北欧，处在地球陆地的一端，因为不露痕迹地包容极端，变得恰似一个异端。那里冰雪连天昼短夜长，却是联合国推举的最适合人类居住地方；那里的设计自成一派，令人景仰的设计大师连绵不绝地出现，但他们的足球队以靠身体赢球而享誉全球；那里的人喜欢桑拿，却更喜欢在桑拿后跳到冰湖；那里人愿意花大把时间去设计一把椅子，不是因为那样显得波希米亚，而是希望一把椅子用一辈子。北欧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有人来告诉你。

    努力地撑开眼皮，感觉天已大亮，挣扎了一会儿，终于醒过来，果园里的鸟鸣花香透过玻璃窗闯进心窝，我赤脚冲了出去，不行，还是折回把鞋穿上吧，这是奥斯陆啊。

    我住在一个周围都是果园的木房子里，离市中心只有半小时车程，但恍如远离尘世，早晚都见不到几个人，只有走到大马路搭上公交车，才可以见到人。那些人五颜六色，来自世界各地，奥斯陆容纳了全国10%以上的人口，有色人种随处可见。随着公车或有轨电车到达市中心，我在中央火车站下车。这里有个小故事，有一年圣诞节，一位艺术家在这里竖起一棵圣诞树，树上以相当15000元人民币的挪威克郎纸币和硬币去装点，后来现钞一夜之间不见了。圣诞树被盗后当地人还反思，钱为什么会被盗？而我在想，一个怎样的社会才敢于把这么多现钱放在公共场所。

    拐进人流交织的卡尔约翰大街，一直走到尽头，迎面是现任国王哈拉尔的皇宫，一座建于19世纪的建筑，由一位丹麦官员设计。历史上的挪威是一个海盗王国，强悍的挪威海盗曾令欧洲各国闻风丧胆，奥斯陆是最后一位海盗国王哈罗德·哈德拉德的建都之地。来到市中心的海港，波光粼粼中千帆万点，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11世纪以前海盗时期的繁华景象。奥斯陆在挪威语里指的是神的草坪，而奥斯陆的气候确实得到了神的庇护，在冬天里的气温也不会比国内的上海低很多，他的温暖得益于墨西哥湾暖流，但也因此多雨。不知道算不算运气好，我遇上了一场雨，淋湿了半边身子。因为这场雨，朋友特意端出热汤给我暖身子，汤由花菜、红萝卜和很多不知名的材料做成，吃到嘴里很辣，进了肚子很暖和。从进入秋天开始，挪威人会经常备一大锅这样的汤暖身子。晚餐结束后，我回到街上看城市夜景，由于雨后，气温明显降了几度，寒冷而且湿漉漉的城市没什么可流连，于是早早休息，第二天飞往芬兰首都赫尔辛基。

    芬兰和挪威同属部分国土在北极圈内的北欧国家，气候也相去不远，9月下旬开始已经冷得需要穿棉衣。刚到赫尔辛基，它也在雨中，寒气逼人。市中心集贸市场里的摊档卖的多是动物毛皮一类的卸寒物品。据说每天上午有商贩在此摆摊出售瓜果、蔬菜、鱼肉、鲜花及各种芬兰传统工艺品，但有心买东西的人得早点过来，下午3点政府机关下班的时候，所有摊档都会收工。

    每天下午5点，集贸市场侧面的码头会有一班开往瑞典的邮轮在此出发。那天看着邮轮高高的烟囱冒出浓烟、发出长长的汽笛声，刹那间非常向往，因为邮轮会在一个饮酒免税的小岛逗留。芬兰是个爱喝酒的国度，政府为了管制人民的饮酒量，将酒的税率提高到8%，所以很多人会趁着周末乘坐邮轮到免酒税的小岛上去喝酒狂欢，想来场面一定好玩得很。我沿着曼纳海姆大街走往中央车站去会见一位朋友。曼纳海姆大街是赫尔辛基最长的街道，以芬兰的民族英雄曼纳海姆元帅命名，著名的芬兰大厦、国会大厦、国家歌剧院、国家博物馆、赫尔辛基市博物馆、现代艺术博物馆等均在这条街上。

    朋友Hanna已经坐在车站的长椅上等我，Hanna带我去桑拿浴，请远来的客人蒸桑拿是当地人最盛情的款待方式。蒸桑拿在芬兰就像广东人喝汤一样普遍和必不可少，据传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芬兰人口500多万，约有130万间桑拿浴室，几乎一家一个蒸汽浴室。小木屋里，把石块烧得热烫，舀起一勺水泼上去，骤然间蒸气充满全屋。坐在里面，很快就浑身大汗淋漓，继而全身发软，在一片水雾中飘飘然。Hanna趁机教我滋润肌肤的芬兰秘诀——在皮肤上涂一层蜜糖。如果用带叶的白桦树条在身上拍打使汗出透，更能促进血液循环有益健康。桑拿使人健谈，Hanna主动地谈起她的家乡——芬兰北部的驯鹿和冰天雪地，她说家乡人人佩带刀子，她结婚的时候爸爸送的礼物就是一把做工精美的佩刀。

    离开赫尔辛基，飞往斯德哥尔摩。飞机于赫尔辛基10点起飞，一个多小时后到达，斯德哥尔摩当地时间却是9:55分。那么近的两个国家居然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差，让人忍俊不禁。

    我在斯德哥尔摩老城区的中世纪情调窄街深巷里转悠，意外地在皇宫广场外遇上了皇家卫队换岗交接仪式。排行列阵的皇家官兵男男女女老老幼幼高高矮矮，步调也不一致，场面极具娱乐性。围观的民众在皇宫广场里挤得水泄不通，不时鼓掌。一个女孩捧着鲜花前来看望男朋友，演练刚结束，女孩和一身戎装的男友卿卿我我拥抱接吻。古老的城墙下浪漫的情调羡煞旁观者。这自由的气氛在城堡尖塔和石子小路间蔓延，令古色古香的城市更加叫人向往。

    晚上9点，独自走回中央车站去等候10点半开往奥斯陆的汽车。刚进站迎面见到一个在斯德哥尔摩开便利店的意大利人，中午我们遇见过。当时我正在小巷里走，他从他的便利店里冲出来叫住我，抓住我的手诉说他的冲动，并单腿跪下表白，一下子把我吓跑了。因为有一群台湾人安慰，很快我就把这事忘记了。现在看着意大利佬从包里拿出一堆零食，说是给我在车上吃，还看见他的包包里塞着几件衣服，大概是想跟我一起去奥斯陆，我傻了，被这种浪漫惊得魂飞魄散，膛目结舌之余瞟见一个亚洲面孔的男子坐在一排长凳上，于是赶紧指着那男子说我和男朋友一起，意大利男人这才惋惜并委屈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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