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法学人感慨忆当年
http://www.canachieve.com.cn 发布日期:2009-11-25
据法国《欧洲时报》报道,200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30周年,也是中国恢复高考入学30周年和邓小平关于扩大派遣留学人员的讲话发表30周年。对于30年来迈出国门前来法国留学的众多中国学人来说,回顾这30年来所走过的不寻常的路,常常会使他们心潮激荡,感慨万千。3月15日,“忆同学少年,风华正茂——留法学人纪念高考入学30周年座谈会”在中国驻法使馆教育处举行,两百多名留法学人参加了座谈会,其中很多都是中国改革开放后留法的77、78和79级学生。该报记者采访了座谈会,与这些留法学人一起分享了追忆峥嵘岁月与锦绣年华的幸福和对更加美好未来的期盼。
感慨万千忆当年
座谈会上,最令这些留法学子们感慨和激动的,是回忆起当初的高考经历和留学生涯。30年前在邓小平直接推动下的恢复高考和选派出国留学生,让这些胸怀理想和抱负的年轻人看到了希望,他们从祖国的四面八方,从田头、车间,从深山、海岛、草原先后考入了大学,考上了出国留学生,来到法国开始了各自的人生旅程。如今,他们大都已成家立业、事业有成。77、78和79级留学生代表们在会上踊跃发言,畅谈个人经历和感想。大家一方面感叹30年前中国的改革开放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同时也深感个人的命运与祖国的发展紧密相连,作为祖国改革开放政策的直接受益者,他们如今倍感责任重大,报效祖国心切。几位当年留学生代表表达了他们的心声:
曲星(78级大学生、现任中国驻法国大使馆公使):
我清楚地记得,30年前的这个时候,我正在紧张地准备高考。当时我是个汽车司机,天天跑运输,运输间隙,复习功课,结果考上了大学,后来又考上了留法博士生,先后两次在巴黎政治学院作访问学者。我对大使馆教育处的大厅非常熟悉,那时候,一到周六,就盼着能到这儿来聚一聚,看看电影,交谈交谈,了解祖国的情况。
张志勤(77级大学生、现任中国驻法国大使馆科技处公参):
当时我是个下乡知青、农民,在一个生产大队担任副大队长。下乡时表决心要当一辈子农民,听到要恢复高考的消息时,心根本就没动过。结果快到高考时,因为我算工分和亩产量算得好,大家就觉得我是上大学的料子。直到9、10月份,队里罢了我的官,让我回城里复习。一个半月的时间,拿出课本,实际上就是数学课本拿出来看看,结果数学考得最好。因为是副大队长,所以政治考得也不错。
陈勇(77级大学生、现任全法科技工作者协会理事长和全法中国留学人员团体联合会执行主席):
我们这些人很幸运,可以说是时代的宠儿。我1977年参加高考,1978年进入武汉大学,学习物理专业。1982年1月毕业。毕业前我已经参加了公派出国留学生统考。1982年,我们120名留学生同坐一架飞机来到法国。在法国,我在蒙彼里埃大学继续学物理,后来到法国国家科研中心和巴黎高等师范学院工作,主攻纳米技术及生物医学方面的问题。我最大的感受是:我们这代人太幸运了。想当年,我下过乡,当过农民,做过工人,但做梦也没想到还能上大学。刚来法国时,我连巴黎高等师范学院的门都不敢进。
我们这些人,有着双重的机遇和双重的困惑,在这儿做出的成就,又具有双重的意义。大学里,我们同学间常说振兴中华,法国在物理研究方面很先进,我就想着将来学好了一定要回国服务。前些年,中国教育部长周济来法时曾对我说,希望你两边都跑跑,对两边发挥更大的作用。我觉得个人命运与祖国发展是紧密相连的。去年科学界有个非常轰动的消息,就是将人体皮肤细胞改造成干细胞,我也正在参与这个项目的研究,并在日本京都大学建实验室,与生物学界最领先的人在一起做。他们之所以选择我,是因为他们希望这个人能够与欧洲和中国都有广泛的联系。做科研,交流十分重要。我希望能够为中法交流起到桥梁作用。我所在的巴黎高等师范学院就与中国厦门大学、北京大学建立了联合科研中心和实验室。我的学生中一半是中国人,一半是法国人。对于现在出来的留学生,我希望他们把眼光放得更宽更远一些。不管身在哪里,都要想到为人类做贡献。年轻人应该意识到这个责任,拥有这种情感。
王肇中(78级研究生、现任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
我是文化大革命前的大学毕业生,1963年参加高考,1968年毕业于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我原先想着一毕业就搞科研的,但文革开始,我就一直在包头钢铁公司当工人,整整十年,做梦也没想到还能回到科研单位来。时间久了,我也逐渐丧失信心了,准备就在内蒙古呆一辈子了。1978年参加研究生考试和出国研究生考试,让我进入了法国格勒诺布尔大学,1985年获得法国国家博士学位后又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物理系攻读博士后,兼任物理学讲师,后任休斯顿大学副教授。1990年至今,应法国科学院邀请担任纳米物理中心主任研究员。
我今天参加这个活动,在留言簿里就写下了“感慨万千”四个字。我想说说我们的幸运、我们的遗憾和我们的责任。我们的幸运是,改革开放改变了我们的命运,挽救了我们的科学生命。我们的遗憾是,在我个人以及我们这些人的人生中,有很多第一的经历。但30年过去了,我们这些人当中,包括后来去美国和其它国家的留学生中,还没有出现能够获得诺贝尔奖的人。个中原因也是我们今天聚会时应该思考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没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当年杨振宁、李政道取得那样的成就,是因为他们可以站在老一辈科学家如严济慈这样的巨人肩上。因此,我就想到我们的责任,是承上启下,因为我们没有做到,所以就要把我们自己学到的东西,带给以后的年轻人,让他们走得更好。因为我们有这样的遗憾,所以就要总结经验,打好基础,让下一代人不再有遗憾。改革开放之后,中国的科学发展进入新的时代,年轻人能够站在时代领军人的肩上,继续发展。
范剑(78级大学生、现任法国电信集团技术规划总监):
我1978年7月参加高考,考入清华建筑系。读了三个月,78年底被挑选为出国留学生。1979年1月集训,2月到法。学习两年语言后,进入巴黎六大读工程力学。两年后,进入法国先进技术学院学核物理。先后进入法国法马通公司和电力公司工作,现为法国电信集团技术规划总监,负责电信业务发展。
回首30年,我想说说当初几件难忘的“傻事”。1979年2月,我们这100个学生分两批到达巴黎。我们这拨人里,最小的15岁,最大的19、20岁。当时,使馆把我们集中到一个度假村,请我们吃西餐。我们都还是第一次吃西餐。第一道是冷盘:法国沙拉。吃完后,不少同学等了一会儿,以为就一道菜,就回去睡觉了,第二天还抱怨。后来才知道后面还有几道菜。另外一个傻事,就是当时在国内睡惯了被子,到法国宿舍一看,床单铺得整整齐齐,找了满屋子也没找到被子。结果很多同学只得和衣而睡,或者睡在床罩与毯子之间。
今天来到使馆教育处,感到特别亲切。教育处为我们提供了很多方便,确实就是我们留学生的家。我想起当年我们这拨人中第一个结婚的就是在教育处举行的婚礼,很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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