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夫瑞，这个4岁的男孩，长着一张标准的中国脸孔，从出生第一天起就拿着美国护照。

　　最近5个月，杰夫瑞都生活在杭州，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在杭州连续住上这么长时间。此前都是每逢3个月，他就要跟妈妈迁徙一次，在中国杭州和美国西雅图之间。

　　去年9月新学期开学，杰夫瑞成为杭州胜利幼儿园中班的学生，他的汉语学习进入敏感期，所以妈妈决定让他完整地读完这个学期，等到放寒假再去美国，然后顺道去加拿大温哥华，跟姥姥、姥爷一起过中国年。

　　在这个4岁男孩的心里有一张非常真实的世界地图：出生地——美国加州，美国居住地——西雅图，姥姥、姥爷居住地——加拿大温哥华，中国居住地——杭州。

　　“杰夫瑞有点调皮，他对每个城市哪里有适合他玩的游乐园，知道的一清二楚。”妈妈李沁笑着说。当然，在这位母亲心里，这4年来的往返迁徙、20多趟的国际航班，她更多的是希望给儿子一个“中美兼容”的童年。

　　我不想让儿子变成“香蕉”

　　李沁是标准的“60后”。上个世纪90年代初，她在国内名牌大学读完英语本科，申请到全额奖学金，去加拿大读研究生。

　　李沁的先生是地道的杭州人，他从杭州高级中学毕业后被保送到清华大学，毕业后又留学美国。

　　2003年，杰夫瑞在美国加州出生，他是当时全家三个人里唯一的美国公民。

　　于是，两个中国精英留学生开始面对一个全新的课题——儿子需要接受什么样的教育？

　　李沁和先生都是接受中国传统教育长大的，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他们都更欣赏中国的教育模式。

　　“我不想让儿子变成‘香蕉’，看着是一张标准的中国脸，但是骨子里却是纯美国文化。”李沁说。

　　于是，这位受过中西教育的母亲开始尝试“中美兼容”的教育实验。

　　送儿子去华人幼儿园

　　李沁说自己当年学英语是比较轻松的，因此她倒觉得中文比英语难多了，所以她非常重视教杰夫瑞说中文。“我在美国认识的许多华人，都在周末时把孩子送到汉语培训班去学拼音、汉字，他们是希望孩子能熟悉和了解中国语言和文化。”

　　正是因为妈妈的坚持，出生在美国的杰夫瑞，接触到的第一种语言是中文。

　　杰夫瑞出生那年，姥姥、姥爷从加拿大赶到美国，帮着照顾杰夫瑞，他们标准的北方口音使得这个小男孩的普通话基础很好。

　　李沁辞掉工作，专心在家照顾儿子。“我把杰夫瑞照顾得非常仔细、周到。”虽然在美国生活十多年，但是她还是没有改变中国传统的育儿理念。

　　2005年4月，她把杰夫瑞送到当地一家华人开办的幼儿园，那里的老师都是地道的中国人，基本上所有的游戏活动都是用中文进行的。“选择这个华人幼儿园，就是要让杰夫瑞的中文说得更好。”

　　每隔三个月，迁徙一次

　　2005年12月，李沁的先生被派回中国工作，于是杰夫瑞就跟着一起回到了爸爸的故乡杭州。这个小男孩成了幼儿园托班的一名新生。

　　刚进托班，杰夫瑞在饮食上感受到了差异。他会对着一碗豆腐发呆，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吃；而且他还不习惯一边吃饭、一边喝汤，因为在美国的饮食基本上还是以汉堡、牛排等西餐为主。有时，幼儿园下午的点心白木耳汤，也使杰夫瑞担心，“这个软软的东西，我不喜欢吃。”

　　最初一段时间，杰夫瑞不习惯中午午睡，于是他就睁着眼睛躺在小床上，但两个星期后他就“入乡随俗”了。

　　“我和先生都觉得中国教育中的规则、纪律意识很好，它能帮助孩子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不可以的。”

　　但是，由于李沁需要每隔三个月时间回一趟美国，所以杰夫瑞的童年就开始候鸟般的生活。他一般是在杭州生活三个月，然后坐十几个小时飞机去美国，在那里生活1~2个月。因此，无论是托班、还是小班，他都没有能够完整的读完一个学期，这让他的同伴跟他不够亲密。

　　返回美国之后，如果逗留的时间在一个月左右，李沁就会把杰夫瑞送到短期的兴趣班或者参加夏令营。比如去年暑假7月，杰夫瑞参加的夏令营是“美国国庆日”的主题，所以他就学习了许多与美国国旗相关的知识。如果逗留的时间超过2个月，那么杰夫瑞会去华人幼儿园上学。

　　没有美国玩伴是眼下的忧虑

　　由于生活经历的丰富，杰夫瑞的世界地图是真实的：由美国西雅图、加拿大温哥华、中国杭州组成的一个铁三角。

　　他的小脑袋里常常会想着不同的区域。“杭州有什么好玩的？少年宫的电动玩具。”“在西雅图有什么好玩的？雷明格农场的小火车。”杰夫瑞常常会自言自语。

　　李沁说：“我接触过一些美国人家庭，父母任由孩子自主发展，强调每个人的想像力。但是我和先生却担心，太自由的环境会让孩子变得难以驾驭。”

　　但是，妈妈也担心：“现在杰夫瑞的英语表达显得比较差，虽然我现在会跟他说一些英语，但是他的英语水平大概只相当于2~3岁美国孩子的水平。”

　　“他在美国没有同龄的玩伴，这也是我眼下有点担心的事情。”因此，这个学期即将结束，李沁决定带杰夫瑞去美国，下个学期会送他去美国幼儿园。

　　“你像不像是在进行一种实验，让杰夫瑞可以同时获得中国和美国的文化和教育？”我问。

　　李沁说：“我也觉得自己像是在尝试。因为我觉得中国和美国的不同人文环境、语言环境对杰夫瑞都很重要，从目前我的体会看，我对他的兼容教育方式还是可行的。”

　　在杭州读完一个最完整的学期，杰夫瑞的汉语表达进步很快，杭州方言和童谣都掌握了许多。

　　杰夫瑞大声地念着：“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是李沁教的。在飞回美国之前，她已经教会儿子背十多首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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