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活:在哈佛求學的日子
http://www.canachieve.com.cn 发布日期:2009-11-06
谁还会拒绝哈佛的奖学金?我在绝望之馀,终于决定接受芝加哥大学的「免学费」奖学金,至少可以为父母省下一笔可观的学费。其实父母亲根本无力资助我「自费」留学,他们两人任教的全年薪水,还不够买一张到美国的飞机票!为了我到芝加哥的旅费,他们必须借债,甚至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一切都是为了我这个宝贝儿子可以负笈留学。
我申请到哈佛大学去读研究院,纯属偶然。记得在台大外文系就读的最后一年(一九六一年),毕业在即,前途茫茫,于是随著班上大部分的同学(而且是女同学居大多数)申请赴美。当时到美读书是一种风气,大家趋之若鹜。然而,外文系毕业的学生到美国念什麽呢?只有极少数的人敢念文学。
偏偏我在台大外文系的几位同学和好友──刘绍铭、白先勇、王文兴、陈若曦(秀美)、欧阳子(洪智惠)、林耀福、戴天(成羲)、张光绪等人──都热爱文学,在大三就办了一本现在已成为文学史上的经典杂志《现代文学》。而我呢?除了为他们摇旗呐喊并偶尔翻译几篇文章外,别无贡献。我虽喜欢文学,但不敢专攻纯文学,那麽,到美国去读什麽呢?
于是我就胡乱申请,到处乱寄申请信:耶鲁和印地安那大学的戏剧系(我在大四那年选了董汉玖教授的戏剧课)、爱荷华和伊利诺州立大学的新闻和传媒系、还有加州洛杉矶分校的电影系。最后,为了更「实际」一点,觉得应该申请读一门「有用」的学问:因为我读的是外文,所以以为可以学外交,而外交就是「国际关系」,于是我糊裡糊涂地决定申请到芝加哥大学读国际关系,以防万一──万一我的戏剧和电影梦落空的话,至少还可以学到一样东西谋生。而且当外交官也颇体面,说不定还可以在某国外交部举办的舞会中和某大使女儿共舞!这是我在新竹中学读书时一位英文老师(他曾做过中华民国驻古巴大使馆的一等祕书)说给我们学生听的「好故事」。
一切申请手续布置完善后,父亲有一天对我说:「不妨试试申请哈佛」。我当时颇为犹豫,以为机会渺茫,白白浪费了申请费,后来又觉试试无妨,反正我在外文系四年读书的成绩不错──一名名列前茅的学生。说不定会受到这个名列前茅的名校青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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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想法真是大错特错!后来才知道,在美国读研究院,主要看你要学的那一门的准备工夫做得如何?英文考一百分也没有用,而如要申请哈佛念本科,则更是难上加难,因为每一位申请的学生不仅都是名列前茅,而且个个都是天才。那麽,我要申请到哈佛念哪一科呢?哈佛没有戏剧系,更没有电影或传媒,我应该念什麽呢?在大二的国际关系课上第一次听到哈佛教授费正清的名字,而且据说他对台湾的国民政府不甚友善。我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灵感,以为自己在「国际关系」方面的皮毛常识可以得到他的重视,遂决定申请哈佛的东亚研究,而以中国近代史为主修科,先修硕士班的「东亚地区研究」(Regional Studies-East Asia)这个项目。
申请表寄出后,我未几就毕业当兵去了,很侥倖地抽籤「中举」到空军幼年学校去做英语教官,每天除了教课外,无所事事。该校位居台湾南端的东港,周末还可以坐火车到高雄的「空军俱乐部」去和中学女老师跳舞,玩得乐不思蜀,竟然忘了申请到美国念书的事。第二年(一九六二年)春天,父亲寄给我几封美国大学的信,我的申请纷纷落空,而独有芝加哥和哈佛大学收了我:芝加哥给我免学费的待遇,而哈佛的信中说我得了一份「另类奖学金」,我看后欣喜若狂,但又觉得内中的英文名词有点太怪:「alternate for a fellowship」──我把「alternate」这个字初解为「另一种」奖学金,却把「for a」这两个小字眼忽略了,后来回家和父亲商量,他也作同样解释,以为我得到了哈佛的奖学金。后来几经细读「文本」之后,才领悟到我原来是「备取」或「候补」:如果别人不要那份奖学金,我或者还有机会,否则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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