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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直捅子”竹竿“捣心窝子”

http://www.canachieve.com.cn 发布日期:2009-10-21

  与德国人相处久了,闲聊时常谈起对亚洲人的印象,但他们大多会说些模糊,散乱的概念,还不会忘了提一条,“他们对着你笑眯眯的,但心里想的什么谁也猜不透,口是心非!”

  于是,我就与他们争辩,并举出无论任何种族文化都会碰到的,不得不口是心非的例子,比如, 新婚不久的太太,刚起床蓬头垢面的时候,问一句,亲爱的,我漂不漂亮?比如,妈妈忙前忙后好心加爱心的一次换花样,却反常做出了不大好吃的菜,等等。

  “胡同里扛竹竿——直来直去”,是形容憨直的人。而为人委婉,是在潜移默化之间,成为了我血液的一部分,原以为是绝对的优点,还天真地以为,人人应该如此。 

  不尝不让座,盘子改天还 

  记得那一天我自己动手,试做了一份德国人常吃的肉肠芝士色拉。配料量没掌握好, 虽说味道不错,但量多出来很多。想起住在楼上的房东太太,碰见好几回,手里都提着速冻比萨,抱怨做饭麻烦,不如送她一点尝尝。

  于是,我端了一盘色拉兴冲冲上楼,房东太太刚好和她儿子在吃饭。我说明来意,又闲聊了几句,一心等她马上尝个新鲜。结果房东太太接过盘子道谢,然后不尝也不让座,把色拉放桌上,她自己坐下,接着眼睛闪出一些疑惑。我立在门厅不懂她什么意思,脑筋忙着琢磨忘了说话,就出了冷场尴尬的情形。后来,房东太太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说:“盘子改天还你好不好?”我就给“逐”出门来。

  走下楼时,我心里直嘀咕,德国人好奇怪,接礼物他们一向喜欢立刻当面打开,送吃的倒又不马上尝了!心里盼着一句赞扬,结果让人家误解自己是等着盘子腾出来,那种“给予的欣喜”瞬间烟消,很是有些扫兴。

  过了几天后,房东太太还盘子时,我还是礼貌地问,好不好吃?她自自然然拧了下眉毛,老实答:“你放了全脂的配料吧?蛮腻人的!”我的那个笑,关上门还在脸上僵了很久,心里咬牙切齿,老天,这女人可真够直的!  

  怒气是炮弹,放了就了事 

  另有一次被德国人拿竹竿直捣心窝子,是德国同事卡蒂娅。前一分钟,她还笑嘻嘻地与我同车去参加一个生日聚会。时间还早,我就顺路到一个朋友家送东西,不巧,这个本来讲话就有点罗嗦的朋友,刚和老婆吵完架,正缺一个垃圾桶来倒出他的郁闷,不好意思立刻打断人家。我回到车上时,卡蒂娅大概也就等了十分钟。当然我马上道歉,解释是特殊情况才耽误时间,以为事情可以这么过去了。可卡蒂娅不仅满面阴云,还气得很,说:“现在知道你是这种人,以后再去哪里我们分开走!”

  不过来到生日聚会上,卡蒂娅却是笑闹正常,这回轮到我生气了。看着她走来走去的样子,我心想,平日对你的心让狗吃了!是谁不远万里,为你从中国背减肥茶过来?为你挑一块手工桌布,是谁不知走了多少家店还分文不取!被男朋友惹哭了,是谁深更半夜电话里安慰你?想着想着竟有些寒心。卡蒂娅过来搭住我的肩,说,不如今天你敞开喝,回去我开车。实在是想对她吼出来,喝你个大头鬼!但出口却是带着挤出来的笑:“不了,你尽兴喝吧!”卡蒂娅向我吹个吻,笑盈盈地尽兴喝去了。

  这不让我添堵吗?敢情人家德国人当怒气是炮弹,不管不顾当场点火放了了事,腾出了颗坦荡开放的心,一如不记仇的好汉。我怎么做不到?!还白白把个聚会在郁闷中当掉了。

  话又说回来,后来我和卡蒂娅还是好朋友,依然不时一同出门。有一回忘了钥匙,幸亏房东太太热心想办法勾开了阳台的大窗,不然打电话请人开锁,不仅麻烦还要花费一大笔钱。老天知道我的小心眼,在想到这两个人的时候,依然一再地哽在喉头,但是见到她们无事一身轻的姿态,喉间的核,又往往化为一丝貌似健康的红晕抹在颊上。 

  “杭州出美女,太太是例外!” 

  到一家公司打工,我还见识过一位“直捅子”更邪乎的人。公司为加强中国市场,雇用过一个中文很好的德国同事,此公见人就做的自我介绍,曾在客户中传播,听到的人人捧腹。他总说:“您好,幸会!我是某某。我的太太是杭州人。”别人都以为这是一位骄傲的德国丈夫,所以要强调。但不等对方唏嘘赞扬,他又说:“杭州出美女,她是一个例外!”

  甚至在商务酒会上,当着太太的面,这老兄还是这么说!我亲耳听到了,替他揪着心,偷眼看他的太太,也瞧见其它的旁人不知所措。太太的模样的确不属于上帝在杭州一带的杰作,但涵养聪慧倒是令人佩服。她不但不生气,还大方地接过话,“他就是这个德行啦!刚才我化妆时候还对我说,你快点快点!再化也没有用嘛!”说完太太爽直地笑了,大家也如释重负。看一看这对夫妻,眼睛里面明明流出爱意的光,一时间叹息,难怪有一说,叫做打是亲骂是爱!

  当然,德国人也不是人人如此。经历了几回比较典型的“直捅子”事件,也蛮欣赏这类并无恶意,直来直去的人。自己的委婉修正为适当,间或公事上也戳戳别人,不过我的竹竿是磨秃了头的那种。免过疫,再被竹竿戳到就一笑置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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