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记:苦等4小时才见到医生
http://www.canachieve.com.cn 发布日期:2009-08-14
来到这个全民公费就医的加拿大后,就一直没体验到到医院看病。加拿大实行的是家庭医生加大型医院的医疗体系,大多数人没有急病大病,一般都是去看家庭医生,去医院的机会相对少。一个星期前一次意外的“受伤”,让我经历了到医院急诊的全过程。
这次“受伤”是缘于我一个星期前在公园的一次工作采访。我拿着话筒,在镜头前正仔细聆听受访者的谈话,突然间左脚一阵隐隐刺痛。出于礼貌和职业习惯,我并没有打断受访者的话,继续把采访进行下去。等到采访完,我往脚踝上一看,天哪,脚踝上两个虫子叮咬的包,上面还有一抹血痕,我猜可能又喂了一次蚊子。有了上次去野营的蚊子叮咬的经历,我也没太在意,心想,加拿大的蚊子都一样毒性十足,这次又得过一个星期才消下去了。
当天,回家后,脚踝的包肿得已经有鸡蛋那么大。我赶紧把防蚊药膏找出来涂上,希望能赶快消下去。没曾想,这个“工伤”后的夜晚是个难熬的夜晚,被咬的地方奇痒难忍,整个晚上我是辗转反侧,挠痒不休。到了第二天早上,肿块一点没有消下去的迹象。洗了个澡后,在热水的刺激下,脚踝肿得更厉害了。这天,我还有两档电台的节目要做,没办法,只好继续上班,但不得不找了拖鞋才能套上左边肿起的“猪蹄”出门。
在那天傍晚的节目里,我的心里已经有点紧张了。那是病情发展最快的一天,到了晚上,从小腿到踝关节,再到脚面脚趾,都已经肿成地道的“猪蹄”了。再加上,同事们又七嘴八舌地说着不同的说法。等到晚上做完节目,一瘸一拐地回去,我这个“猪蹄”小姐已经动了念头去急诊了。
但是朋友到药房问了药剂师,药剂师说买个非处方的抗过敏药,并且信誓旦旦地说第二天一定会消肿,所以,我带着一丝的侥幸,想再等一天。
结果,第二天肿不仅没消,而且脚面象开了染铺,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有。我还是于心不甘,想用“偏方”芦荟汁再试试,依然没有结果。
说实话,并不是不想上医院。而是因为早就听说,在这看急诊,你如果不是奄奄一息或者头破血流,医院会让你等到几乎你的病都快好了,才轮到你就诊。现在到了这份上,约家庭医生也要等,看来只好看急诊了。傍晚六点多,朋友送我到了Sunnybrook医院,听说这里的等候时间相对短些。
Sunnybrook的规模很大,在里面长长的走道里左拐右弯,走了好一阵才找到急诊室。急诊室十多平方米,坐了十来号人,我心里一喜,看来等候的时间不会太长。结果发现这才是万里就诊第一步。我正困惑着该怎么挂号,一个桌子后的女士告诉我先坐下等。没几分钟,急诊室里一个小房间的年轻女医生把我叫了进去,仔细询问了我一番,于是我把整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她很利索地记录下来,然后帮我把体温血压量了一下,就让我再坐下等。
这时,我看到急诊室的地下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床单,看着象奄奄一息的样子。我想,他不至于也要等很久吧。没多久,那个桌子后的女士喊我的名字。我就走了过去,原来这才是挂号登记。她要了我的健康卡,然后把我详细的联系方式登记了一下。最后,给我的手腕上带上一个塑料环,又给了我一张蓝卡和一叠文件,让我去小治疗区(Minor treatment zone)等候。原来,候诊还在后面呢。挂号完,回头一看,地上那个重病号已经不见了,看来还是有轻重缓急之分的。
于是,我又在长长的走道里拐来拐去找小治疗区。在路上正好碰到一个小治疗区的护士,她就把我带到了小治疗区,顺便也把我的蓝卡和文件带了进去。当然,我得在小治疗区的外面继续等候。等候区大约有十个人左右,我心里暗喜,估计等不了很久了。坐定后,发现等候的人们都在三三两两的聊天,完全是把这等候区当作聊天区。我最关心的是要等多久,于是也和他们聊了起来。
不聊不要紧,一聊把我给吓了一跳,所有的人都等了很久,2小时,5小时,最长的从早上六点开始都等13个小时了。这时,大约是七点多,我想,今天我没到半夜是看不到医生了。所有的人都在一边聊天,一边翘首以待地等着喊自己的名字。一旦,有哪个人被叫名字进去看诊,就有人不由自主地为他鼓掌,象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得好好恭喜一下。
本来觉得这等待的时间很难熬,想看看书打发时间。但是有个犹太人老太太主动和我攀谈起来,原来她是个ESL的老师,非常健谈,主要是很有商业头脑,看病也不忘发展学生。就这样,又过了个把小时,我已经饥肠辘辘。老太太答应帮忙看着,如果叫我的话,告诉他们我吃饭去了。我便一瘸一拐地走到楼上的Second Cup,买了块三明治吃。说实话,这时候我开始想打退堂鼓,这样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等到花儿都谢啦。要不就走吧,不看了。朋友劝我,既然来了,就等吧,反正都等这么长时间了。
等吃完回到等待区,我看到在我前面等待的人基本上都进去看诊了,“胜利”在望啊,于是再次耐心地坐了下去。当我的名字被一个护士叫到时,我几乎是欣喜若狂地走进治疗室,好像病没治就已经已经好了。进去后,我被带进一个小房间,一个穿着绿色医疗服的女士进来,她再次详细询问了病情,详细做了记录,我也向这位救命恩人再次重复了我如何如何地被虫子咬,如何如何地肿起来。没想到的是,最后她告诉我,你就在这等医生吧。原来,她还不是医生,可能是实习的医生或是护士。天哪,看个医生象晋见皇上,等了好几个小时,过了好几道手续,到现在还没见到老人家的真面目。
从挂号开始,这已经是第三个等候区了。终于,经过苦苦的等待,在花就要谢了的时候,救死扶伤的“白求恩”大夫出现了,是个帅帅的年轻男医生。但是见到他时我正等得不耐烦,非常不雅的把脚跷到桌上并且大打哈欠。生生的把半个哈欠咽下去后,英俊的大夫礼貌细心地询问了病情,然后确定的告诉我这是被某种虫咬或者某种植物划伤后感染发炎,必须服用一个疗程的抗生素。晚上睡觉时,要把枕头垫在肿的那边脚下,有利于血液循环。然后,就开了张处方。整个过程也就两三分钟。我道谢后,走出了医院,这时候天已经全黑。看了看表,整整花了四个多小时,当然实际看病的时间还不到四分钟。
出了医院,又赶到一家营业到半夜的药店买了药。到家时,已经半夜了。服了药躺下,遵照医嘱拿个了枕头让我受伤的脚“高枕无忧”地修养一夜。
自从服药了以后,”猪蹄”快速好转,肤色渐渐恢复,肿也迅速消退。看来,这大夫还是水平挺高的,迅速诊断,对症下药,也药到病除。尽管等候急诊的时间长,但医生治病救人的专业水准还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作为中国移民,我也亲身体验过中国的医疗制度的种种,在医疗资源相对充裕的大城市,看个急诊绝对不至于等上数个小时。但是,我也看到了许多的弊端,比如医生滥开药谋私利,穷人看病不如等死,乡村仍然处于赤脚医生时代的医疗条件,等等。中肯地说,加拿大的全民免费医疗的体制也是优劣并存的。这种制度对所有居民都一视同仁,全民都有保障,不会因为没钱看病而发愁。但是,同时也产生了令人诟病的效率下降,和滥用医疗资源的现象。
当然,任何制度都不可能尽善尽美,公平和效率往往总是两难。作为一个居民,我希望这个制度在大庇众生皆欢颜的同时,能鼓励建立一些私立的医疗资源作为补充,让有能力的人自尽其力就诊。这样,除了实现皆大欢喜,是不是还能减短漫长的等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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