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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爱情之在多伦多分手

http://www.canachieve.com.cn 发布日期:2009-08-12


飞机晚上八点左右到达多伦多。丁文颂的大学同学刘志强已经等在机场出口,再把丁文颂和郁平送到士嘉堡的一幢公寓。刘志强和丁文颂关系不错,为了把郁平安顿好,他真是花了不少功夫。租公寓要查信用和收入证明,刘志强就用自己的名字签了一年的约,买了几件简单家具,冰箱里还准备了够吃几天的东西。公寓的地点也是仔细挑选过的,考虑到郁平的英语不大好,华人多的士嘉堡区比较适合她,这区的商店,银行,邮局,基本上都有中文服务。公寓不远就有个商场,方便购物。出门有公车,往南可以坐到士嘉堡镇中心,往西直通地铁总站。

到加拿大到底干什么来了,郁平还没仔细想过。刘志强建议她先去ESL或者LINC班学英语,然后再做打算。丁文颂只能在多伦多呆五天,春节假期一过,还要回武汉继续那个项目。这几天,他和郁平一起,忙着办工卡,驾照,图书证,安装电话电视电脑网络,到英语培训班报名,再添置些东西。郁平没想到,驾照笔试还有中文版。看来,象她这样英语不太好的人,在加拿大生活应该不难。她忙得差点还忘了,他们是为了分手才来的多伦多。看起来,他们就和其他新移民一样,是一对前来共创美好新生活的恩爱夫妻。

第四天早上,他们去了太古广场,因为郁平要买个电饭煲。刘志强的太太李珍珍说,太古广场有好多适合中国人用的电饭煲电水壶什么的,还热情地开车陪他们去。郁平进了这个多伦多最大的华人商场,又有李珍珍这个爱逛街的人陪着,购物情绪马上就给调动起来了,两人乐滋滋地挑选电器。丁文颂跟着她俩,插不上话。他最怕逛街,一进商场就头晕。

旁边有个卖电话卡的小店。丁文颂走进去买了张电话卡,他想给赵梅打电话了。这几天他跟着郁平跑这跑那,可心里还想着赵梅,苦于电话和电脑都没装好,没法跟她联系。她好吗?她春节过得怎样?来之前听她说过,这次春节是和老公分开过的,各回各家。丁文颂在商场侧门的边上看到一个公用电话,走过去打通了赵梅的手机。

听到丁文颂的声音,赵梅又是意外,又是惊喜。其实,她一直在等伍军的电话。可自从她回安徽后,伍军一个电话都没来过,连春节的问候都没有。赵梅在年三十晚,给江苏的公公婆婆打电话拜年的时候,伍军就在电话边上,可居然不愿意跟她说话。伍军坚持去江苏过年,赵梅爸妈又要他们回安徽。赵梅知道自己爸妈的脾气,要是这回不听他们的,指不定要听他们抱怨一辈子。最后,赵梅提出分头回家,伍军抛过来一句酸溜溜的话:“要是我爸妈问,儿媳妇是不是不想见公婆,我就说咱们离了婚得了。”赵梅也气:“我爸妈要是问同样的话,我也说咱们离了,行了吧?”

离婚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尤其是对伍军这个离过婚,又天生敏感的人。这两个字说了出来,夫妻俩又别扭上了,就各自回了家。大过年的,电视里老是敲锣打鼓贺新春,亲戚朋友见了面也是乐呵呵的,一片举国同庆的太平盛世。可伍军和赵梅,正分别在江苏和安徽的家里,心里憋着一大股气。

赵梅气着伍军,同时还惦记着丁文颂。她知道他正在多伦多,陪着郁平,他好吗?他和郁平怎样了?正想着的时候,丁文颂的电话就来了。两人一聊起来,话就没完了,除了问候对方的近况,自然又说了一大堆情话。丁文颂谈得兴起,心里直后悔,怎么才买了张十块钱的电话卡,和赵梅通电话,就算再打二十块钱,也是嫌不够。

郁平买了个电饭煲,还有个保温瓶。付完钱一转头,发现丁文颂不见了,心里有些着急。他们都没有手机,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走散了怎么办?李珍珍说: “别急,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走丢了不成?你们两口子的感情还真够好的,几分钟不见就急成这样。”郁平心想,丁文颂很快就不会是自己的老公了,还紧张什么啊?可她还是急了,这种着急的心态,不过就是一种惯性吧?这些年对婚姻的惯性。

李珍珍带着郁平,很快就找到了丁文颂。丁文颂还在和赵梅说着情话,没注意到,郁平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还听到了他对着电话深情地说:“我真的是很想你。” 正说着,丁文颂看到郁平从他身后冲出来,往侧门跑了出去。她黄色的羽绒服象闪电一样,从他眼前划过。李珍珍在后面跟着。

丁文颂赶紧挂了电话追了出去。春节期间的太古广场人特别多,停车场上到处是兜着圈子找位置的汽车。因为下雪,路很滑。郁平那样没命地跑,丁文颂真担心她摔着了,或是被车撞到了。幸好她的衣服很长,两手还抱着电饭煲的大盒子,跑得不快。李珍珍很快就把她拦住了,拉着她往停车的方向走去。当丁文颂也跟上车的时候,听到郁平一阵阵的哭声。

李珍珍拿纸巾给郁平擦去眼泪。郁平稍为平静了些,用哭得发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丁文颂说:“丁文颂,请你给我最后的一点尊重好不好?现在我们还没有离婚,我还是你老婆。我对你已经没有什么要求的,也答应了你,会成全你和她。我最后的要求,就是想你好好地陪我这最后的五天,今天都已经是第四天了,过了明天你就可以回去了,就可以和她长厢厮守了。你难道连一天都等不了了吗?我是不是就这么讨厌,让你一天都受不了!”

丁文颂也很悲哀。有李珍珍在,他不知该怎么解释。他知道又是他的错,可是,他不是讨厌郁平,只是一时兴起想赵梅了而已。李珍珍很为难,她不知该怎么劝郁平,可不劝两句又不忍心。身为女人,郁平眼里那份绝望,让她看了都心疼。这个丁文颂,他还是人吗?他怎么可以把自己的老婆伤成这样。

车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沉闷,很紧张。最后,李珍珍走到后座,帮郁平系上安全带,拍拍她的肩:“别哭了,我先送你们回家吧。”丁文颂也系上了安全带,也象李珍珍一样,轻拍郁平的肩,想让她快点平静下来。他这一拍,郁平就碰见了鬼一样,差点跳了起来。她恨他,恨得不可以有任何一点身体的接触。此刻郁平知道,这一辈子,她永远,永远,永远也不会原谅丁文颂了。

回到家后,郁平把新买的东西收拾好,然后自顾自找了本英语培训的书看,没搭理丁文颂。丁文颂也找不出什么话说,就把明天回去的行李东西收好了,郁平没帮他。他觉着有点失落,以前每次出差,都是郁平给他收拾行李的。没了郁平,他一会儿不知道衣服该怎么折,一下子又不知道牙刷和毛巾该怎么放。郁平看见了丁文颂束手无策的样子,但没去帮他。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两人都饿了。从早餐开始,他们都没吃东西。丁文颂说:“我们到旁边商场去吃点东西吧。”郁平说:“好吧。”她也饿,而且没心思做饭,尤其是给丁文颂做饭。商场里有个美食广场,有肯得鸡,比萨,还有几家中式排档。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吃叉烧面。买面的时候,郁平看到墙上贴着张纸条,用中文写着:诚招现金收银。

明天丁文颂就回去了,留下她一个人,还想不好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听说好多人出国后的日子都是从端盘子开始的,这眼前就有个端盘子的机会。吃完了面,郁平让丁文颂坐着等她,自己走到面摊前问老板:“请问你们要请人是吗?我想来应征。”面摊老板娘是个香港人。郁平也是说广东话的,看起来干干净净,是个勤快人。老板问:“你以前做过吗?”郁平想,既然这么问,一定是希望她说做过的,谁不想请个有经验的人呢?郁平点头说:“做过的。”也不算是撒谎,她做过出纳和会计,跟收银不是差不多吗。

老板娘立刻说:“那好吧,你明天早上就来上班。工资一小时七块,你就是站在这里收钱,给客人发个号码。面条烧好的时候,就从这个窗口端出来,再叫客人来取。”

郁平恭敬地笑着,再三感谢老板娘,然后走回去告诉丁文颂:“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她有些得意。刘志强和李珍珍都说,现在找工作不知有多难,干苦力都没人要。可她才来几天,就找到活干了。她得意还因为,丁文颂你要知道,我郁平不靠你也能活下去,可能还会活得更好。

十三

次日一早,郁平就披上羽绒大衣,到美食广场上班去了。她里面穿白色的长袖T恤,下面是黑色的牛仔裤。这样的打扮清爽又精神,适合在面摊收钱和跑腿。

面摊的工作说起来不难,可郁平的手脚怎么都快不起来。她连加拿大的几种纸币和硬币都还没分清,收钱的时候要逐个细看。面烧好以后,老板娘让她冲着外面等的客户叫号码。她很少这么吼着说话,声音太轻,被老板娘责怪了几句。时不时还有说英语的客人,郁平听不懂他们说啥。来加拿大前,她已经把《新概念英语》学完了第二册,以为自己的英语可以应付了,今天才知道,在真实场景中,她还是个聋子,哑巴。老板娘对她的不满意全写在了脸上,念在她是新人,还是强压怒火,给她边干边学的机会。

丁文颂乘傍晚的飞机回国。刘志强请了半天假,送他去机场。车子开过郁平上班的地方,丁文颂让刘志强把车停一下,进去跟郁平道个别。早上郁平走的时候,丁文颂没勇气跟她说再见,假装没睡醒。郁平一出门他就后悔了,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还是该说一声。

丁文颂来的时候,美食广场正是一天生意最忙的时候。郁平觉得再多几只手都不够用,这头有人要买面,那头的厨房师傅又等着她把烧好的面拿走,跟前还站着一群饿得象狼似的中学生,叽叽喳喳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英语,等着她叫号。郁平从厨房窗口端过一碗刚烧好的雪菜肉丝米粉,手忙脚乱间,不小心把米粉弄翻了,汤汁洒到她白色的T恤衫上。那汤是滚烫的,郁平觉得肚皮上一阵疼痛,“啊”地叫了一声。老板娘听到声音过来,大声骂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郁平已经痛出了眼泪。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打现金工的,不指望老板关心她伤得怎样,可也没想到,这老板娘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下骂了起来。她没干过这样粗重的活,也没被人这样骂过,她不曾有过这样不堪的生活。她低着头愣在那里,忘了自己还在上班,也忘了痛。抬起头的时候,她看见了站在跟前的丁文颂。是他,她今天的狼狈,全是拜他所赐。

丁文颂把郁平拉了出来,心痛地说:“阿平,这种工作你就别再干了,快点回去擦药,发炎了怎么办?”

郁平轻蔑地看着丁文颂说:“你还管我干什么,我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她的衣服上还流着雪菜肉丝的汤汁。那汤汁在丁文颂看来,比她的眼泪更让人心疼。

丁文颂着急地说:“你快回去吧,烫伤很容易感染的。我跟你说过,你真的不用去打工的,我的工资扣完税还有一万多块,每个月都会给你寄钱的。再加上我们来的时候带过来的钱,你不用为生活担心,就好好呆着,学好英语,再去读个书多好,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郁平说:“我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这样吗?以后你不用管我,钱也不用寄了,我是不会要的,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关系。过段时间我就会回去跟你离婚的,你走吧。” 说完,郁平回到面摊。老板娘已经在等着她,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块钱钞票说:“你不用再上班了,一点用都没有,什么忙都帮不上。这是你今天的工资。”

郁平也不知从哪里来这么大的火,对老板娘说:“我才不稀罕在你这里上班呢。这二十块钱我不要,不叫你赔工伤就不错了!”

老板娘也火了:“你们这些从大陆来的移民就是这样,没一个脚踏实地干活的,以为自己了不起。”

郁平回了一句:“大陆来的怎么了,不要以为你从香港来,开了个面摊就了不起。”郁平转身就走。丁文颂跟了上来要送她回家。郁平瞪了他一眼:“你跟着我干什么?你走开,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丁文颂没敢再跟着郁平。刘志强在外面等急了,进来找到了他。去机场的路上,刘志强问丁文颂:“你和郁平到底怎么了?我老婆说,你们昨天在太古广场的时候闹得很凶啊。”

丁文颂脑子里还想着郁平最后那句话“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流下了两滴眼泪。刘志强没见过大男人在他跟前哭,难受得很,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哭什么呀?跟你朋友一场,可我也得骂你一句。郁平有什么不好,这样长得好又识大体的老婆,你有什么不知足的?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害她昨天在停车场乱跑,我老婆说,差点都给车撞了。”

有人骂不见得是坏事,丁文颂现在就是欠打欠揍。刘志强给他一耳光才好呢,最好是把他给打醒了,免得一闭上眼,就看见郁平白T恤上刺眼的雪菜肉丝。一路上,丁文颂向刘志强慢慢地讲了赵梅的事,讲了郁平为什么来多伦多。刘志强边听边摇头:“老同学啊,我看你真是中了邪了。”

中了邪,郁平也是这么说他的。可事已如此,他还能怎么办呢?临走前,丁文颂握了握刘志强的手说:“老同学,有件事求你,一定要帮我照顾郁平。”丁文颂的落寞神情把刘志强也给传染了。刘志强有些后悔,自己的话可能说得太重了,为情所困的老同学已经很可怜,何必再给他雪上加霜呢。刘志强把丁文颂的手也握了握,尽量轻松地说:“咱们在表演驼铃送战友啊?你的话我记住了,放心吧,郁平有什么需要我们两口子帮忙的,我们一定义不容辞。”

飞机起飞时,丁文颂看着窗外。夜幕快降临了,他没有看到喜欢的多伦多的蓝天白云,看到是天边绛紫色的晚霞,正一点点被夜色吞噬着。这个城市曾经是他向往中的家园。他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再来,可是,他把郁平留在这儿了,一个人。丁文颂很疲惫,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郁平的影子。他想起了小时候,和他在上学路上玩耍的郁平,想起了谈恋爱去旅行时,和他一起畅游在山水间的郁平,想起了婚宴上郁平的婚纱和大红色的中式礼服,想起了戴上结婚戒指时,郁平灿烂又娇俏的笑。他还想起了在武汉东湖边,追问他“到底爱谁”的郁平,想起了郁平今天滴着汤汁的白T恤。他很想睡去,打发这十五个小时的长途飞机,可他无法入睡,因为郁平。

同一时间,郁平躺在床上,同样睡不着。她伤得不重,只是皮肤有点发红。李珍珍下班后,给她送来了晚餐外卖,还有烫伤膏。郁平没有留李珍珍多坐一会。她和丁文颂的情况已经被李珍珍看了个大概。在李珍珍面前,郁平觉得自己象没穿衣服似地。刘志强和李珍珍都是丁文颂的人,郁平不想跟他们有太多接触。她不用他的钱,也不需要他朋友的怜悯。

两个星期后,郁平参加了LINC语言班的测试,被编入了二级培训班。在LINC班她开始有了新的朋友,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多。慢慢地她知道了多伦多该怎样转公车,知道了几个加拿大的中文网站,上面能找到好多有用的生活信息,还知道了自己一个人住公寓有点奢侈,好多移民还住着地下室里,跟别人合用厨房厕所。她在网站上登出了租房广告,把公寓分租给一个从昆明来的留学生李莎。在李莎的帮助下,郁平还向几个学院提交了申请,获得了乔治布朗学院的通知书,九月份就入学,是一个会计专业的两年证书班。

丁文颂时不时有邮件来,问郁平的近况。郁平一律回答说很好。她确实也觉得日子不错,在广州的时候,结婚前有父母,结婚后有老公,她已经过了二十七年没有挑战没有压力的日子。现在生活也不容易,可每天都觉得有新的收获。她还不需要担心温饱,来的时候带的两万美金还够花一阵。丁文颂走前把一年的房租给了刘志强,现在李莎每月又给她三百。丁文颂许诺过要给寄她钱,也没有爽约。郁平两次都把钱又寄了回去。她说过不花他的钱,说到做到。丁文颂没再坚持,只好每月把五千人民币打到郁平在广州的银行卡上。

一天早上郁平乘地铁到学校上课。在车站穿梭的人群中,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赵梅。她们只见过一面,可郁平敢确认,一定是她。用句狠心的话说,这个跟她抢老公的人,化成灰她都认识。赵梅的旁边有个高大的男人,不是丁文颂。地铁站里人太多,赵梅和伍军匆匆走过,没看见郁平。

郁平想:丁文颂啊,这些跟你有关的女人都到多伦多来了,可你呢? 是不是还彷徨在武汉东湖的行吟阁下,思索着“什么是爱” “到底爱谁”之类的所谓爱情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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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问必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