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你结婚了怎么还可以有男朋友？我才意识到男朋友和男性朋友是有区别的，可话已经说出去了，索性将错就错，我大言不惭地说：结婚了也可以有男朋友。那个东欧人马上说：“让我也做你的男朋友吧！”这回可找到机会了，于是大声用中文说：就你？又胖又丑，头还快秃了，我才不要你这样的人呢！班上的中国人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东欧人不明就里，大声喊：翻译，翻译……

    刚来加拿大的时候，听说新移民可以去ESL免费学英语，还有人免费帮我带孩子，于是我马上就去报了名。经过了测试，我被订为三级，幸运的是，学校就在我们住的不远的地方。

    第一天上课，心里充满了好奇，班上只有十来个人，来自世界各地，主要是东欧移民，中国人只有一个，还是从香港来的，好在她能说普通话。授课老师退休以前在中学教英语，他母亲也曾经是英语老师，可以说是教师世家了。

    老师经验丰富，教的没话说，每天发给我们一组情景对话和一篇关于加拿大的文章，倾向于趣味型的，读起来一点不觉枯燥，对话也是实用的那种。唯一的问题是我完全听不懂，一堂课下来我就听明白了你好再见。照这样的速度，我什么时候才能毕业找工作挣钱呢？

    下课后我沮丧地结结巴巴和老师说了我的忧虑，他鼓励了我一番，有趣的是，虽然我听不懂，可也大概猜得出他的意思。让我没想到的是，从那以后，他居然天天给我“开小灶”了。我的发音不准，v和w发的没有区别，他只要一发现，马上停下来纠正我，让我看着他的唇型，模仿他的发音，只到准确为止。

    开始的时候我很不好意思，觉得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幸运的是我有一班好同学，他们知道我的英语最差，所以都尽量帮我，在这样良好的学习环境下，我不努力实在对不起人。为了尽快赶上全班同学，我给自己立了个规矩，把每天老师发的资料全部背下来，不背熟不睡觉。

    那时老公在另一个城市打工，一个星期回来一次，每次回来他都有说不完的话，可是我实在没有时间听，只好告诉他说：再给你10分钟我就要开始背书了，他一方面没办法，却也佩服我的精神。

    其实我在读中学的时候，我那英文很好的父亲就说过：语言只是一种模仿，遇到好的文章应该背下来，背得多了自然就说得好了。我那时痛恨英语，总对他的话不以为然，还学我英语老师的话说，这是一个蠢办法！真是伤透了父亲的心。十几年后的今天，父亲当初说的话一一回忆起来，我试着去做，果然收效很快，只背了两个星期，我就感觉到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基本跟得上老师的进度，只是发音太多需要纠正，不是一日之功。

    遗憾的是，在那间语言学校只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就吃散伙饭了，因为交通不便，生源不足，为了节省经费，我们将被转到总部，那边已经有足够的老师，这位老师就只能做on call了。这让我十分难受，要知道，学生学得好不一定全是老师的功劳，可是学得不好一定与老师有关。我忐忑不安，不知道下一位老师会是什么样子。

    因为三年级尚未毕业，我得在新学校继续三级上，可是上一天我就心凉了。老师那天讲的是加拿大地理，可她居然territory都不会拼写，还要问同学。我也有提笔忘词的时候，可作为老师，只有备课不充分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新学校中国人多一些，听他们说，这间学校不久前换了校长，赶走了一批好老师，新来的有些是他的亲戚，所以教的不好可想而知。忍了三天我实在受不了，不仅教得简单，而且错误连连，被学生纠正了几次，老师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和老移民咨询后，知道我可以申请跳级，但条件是可上不可下，如果觉得难想回来是没门了。我考虑再三，觉得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这样拖下去肯定能学到点东西，可浪费的时间是补不回来的。

    我那时一门心思想早点毕业好去找工作，至于毕业是否就意味着英语学得足够用却丝毫没有考虑。那天下课后我去找负责人，她倒是挺尽责，说我三上只学了三个星期，如果草率跳到三下恐怕跟不上，可是我铁了心，坚决要跳级，并且说如果不相信我的水平，可以问我前一个老师。现在想想，那时因为刚来加拿大，很多作法还很中国，真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心里不是不后悔的。不过由于我的坚持，那位负责人最终同意我跳级了。

    三下的老师是意大利后裔，20多岁，班上有三个中国人，在那里的两个月时间真是最美好的回忆。

    这位老师还是爱做梦的年纪，可也因为年轻，所以有热情，而且还很有能力。为了让我们学好英语，她绞尽脑汁调动我们学英语的积极性。我那时说英语老结巴，她就让我再说一遍，可我再说三遍也还是磕巴，惹得全班哄堂大笑，我也跟着傻笑。

    在那个班上，我闹了很多笑话。那天做抢答题，大家都积极举手回答问题，我举得最高，老师环顾左右，终于点了我，别提多激动了，可是也许等得太久，也许太兴奋，我突然忘记答案了，一脸空白地，我看着自己依然高举的手，大张着嘴说：对不起，我忘了。全班那个笑哇，简直把房顶要掀翻了，老师撑不住，也放声大笑，全班笑做一团。

    班上有个东欧移民，他人不坏，可老有点色迷迷。连老师也不放过，有一次她气愤地说：我简直受不了他，问我个问题也要动手动脚！

    我们上课的时候经常有出其不意的问题要回答，有天老师说周末她要如何如何，顺便问我们周末干什么，别人都正儿八经地说实话，只有我瞎说，称自己周末和男朋友出去。

    老师说你结婚了怎么还可以有男朋友？我才意识到男朋友和男性朋友是有区别的，可话已经说出去了，索性将错就错，我大言不惭地说：结婚了也可以有男朋友。

    那个东欧人马上说：让我也做你的男朋友吧！我早看他不顺眼了，这回可找到机会了，于是大声用中文说：就你？又胖又丑，头还快秃了，我才不要你这样的人呢！班上的中国人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东欧人不明就里，大声喊：翻译，翻译！又引来一阵大笑。

    笑肯定是件好事，那阵子，几乎每堂课我都惹得人家大笑，文化背景的不同让我闹了很多笑话，可也就在笑声中，我们和老师的关系迅速地融洽了，她也因为心情好，教得更起劲了。

    下课的时候，我们常在一起讨论，为什么欧洲人那种难懂的英文加拿大人可以听懂，而我们自以为发音很清楚的英文却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也就是在那时，一个发音好的中国同学说，我的发音永远也改不了，因为我知道别人能听懂，所以我就不会去刻意纠正了。

    也许就是这句话让我彻底下了决心学发音吧。于是在扩大词汇量的同时，我又有了新任务，每天睡得也更晚了。经过推敲讨论，我们发现中国人发音太硬，有点象外地人发不好北京话的“儿”音一样，我们很多发音缺少了“儿”音就使得说起英语来透着不客气，而加拿大人不同，他们把一切话都柔和下来，语音加上语调，即使是骂人的时候也透着客气。

    找到问题所在，我就有了前进的方向，每天把吃不准的发音拿去和老师讨论，进步是缓慢的，因为有了国内的基础，要想打番旧有的一切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学着学着就有了瓶颈的感觉。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停下来，让自己休息一阵，等有了兴趣之后再开夜车。这套方法显然是适合我，往往取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时间在笑闹中很快过去了，我们也毕业了，我到四级。新老师是个50多岁从纽芬兰来的老处女，每天上课前先来一阵子悲秋，一个一般现在时讲了一个星期，就因为别人问了一个问题，全班又重新开始和那个学得不是很明白的学生再学一个星期。于是我又故计重施跳到五级。

    五级的老师让我怎么说呢？她40多岁，在广州教了3年书，所以就自认为算是半个中国通了，而且她显然对中国是有点成见的。我要是纠正她，她就很凶地反驳我。而且这位老师特别曳，每星期只上四天课，因为要留一天备课，周末要和男朋友过。弄得我们每个星期五换不同的代课老师，讲些前后不搭的课。

    最让我气愤地是有一次上课她让我和她演一出中国人插队她如何自卫的戏，我虽然照办，可心里象吞了苍蝇一样恶心，想她平时可笑地说中国如何如何的胡说八道，自以为聪明地说豆腐和cheese一样，就算她教得再好，我也没那个教养忍受了。再加上当时我已经找到工作，就自己给自己结业了。

    在ESL前后待了差不多五个月的时间，遇到的两位好老师的确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启蒙，为我奠定了一个坚实的基础，也是我后来边工作边学习能取得巨大进步的根本原因。不过我得了一个结论，要想学好英文，就是待在ESL里一辈子也没有用，可是如果不在那混一段时间自己在家里学，也终究会象房屋地基不牢靠一样，学不到比较地道的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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