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礼拜五,老公从班儿上打来电话说:"老板(女)和女同事们都是穿的西服套裙.看来也没什么太了不起的.你也穿个西服套裙吧,挑个一般点儿的,稍微打扮打扮就行了,给我的老板和女同事们都留条生路吧。"我撂下电话,欣然开始梳洗打扮.不一会儿就把自己收拾得青春靓丽,楚楚动人,好看得一踏糊涂的.
去的路上,老公告诉我,虽说是老板请客,可听说趴车是有人服务的,要给小费的,而且还特意强调,"小"费可不能给少了:一是餐馆"档次高",二是不能给中国人丢脸,让人家背后骂中国人抠门大仙.我听了,心里稍微有些心痛的感觉.
时间不长,到了那个久仰的"高档"餐馆.看上去并不是幻想当中的象北京的那些超豪华娱乐场所那样高大气派,富丽堂皇,很有些失望.
这时,过来一个穿得衣冠楚楚,头发梳的溜光水滑,相貌英俊的小白马,绅士般的弓身给我打开车们,伸手扶我下车.我见状立刻摇身一变,做出一副养尊处优的贵妇状,端着架子,款款地迈下车来.脸不变色,身上那个汗:多亏俺的是个新车,要不,哪好意思让人家打开车门,扶将下来啊!老公赶紧过来拿出钱包,付了巨额的小费给他.倒底给了多少?即使在现在看来,也是十分丰厚.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实在是让我银牙咬碎,肝儿疼了好几天.以至于我的大脑一直拒绝记忆具体的数字.嘿嘿.
更让我觉得冤的是,哪怕小白马把车开远点出去趴,我也会心里平衡些:毕竟,他付出劳动了.而事实上,小白马就把车停在了距我眼皮5米远的停车位里,这更让我觉得钱打了水漂儿.
哎!这些都不是大问题.这只是当年作为初来美国的一个小小的不适应罢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才令我(也包括当晚吃饭的那个老板和同事们)真的感觉实在是太难过了.
下了车,只见前面一个金发碧眼身着一袭银色曳地晚礼服,正由一个身着燕尾服的大白马伴着,款款地向餐馆里走.我满腹狐疑,低声对老公说:"瞧,还真有人把吃饭这么当回事儿呐."老公说:"可能是人家有什么重要活动吧."
神采飞扬地走进餐馆,豁然发现,几乎所有就餐的客人全都是:先生们一水儿的燕尾服,纪领结,女士们则身着各色高贵性感的晚礼服----只有老公的老板和同事们除外!我顿时感觉威风即刻扫地,优越感瞬间消失,神采也不飞扬了.悔得我想撞豆腐自杀!
我们这一伙儿人一个个都跟裸体跑在大街上一样的不自在,纷纷灰头土脸地坐下.
衣着光鲜的服务小白马恭敬地递上菜单--天知道他心里怎么乐我们着帮土鳖呢!我心里这个不愤:想当初,俺在社会主义祖国,什么样大风大浪俺没见过,今儿个居然在这个美帝的小河沟儿里翻了船!耻辱啊耻辱!就冲这个,俺就要:誓作资本主义的掘墓人,把共产主义的红旗插遍全世界!
手里捧着菜单,任嘛儿都看不懂,脸不变色心狂跳,如坐针毡.眼看着小白马要来问了,心里想:算了,要点菜也轮不上我第一个点,我就FOLLOW别人吧.结果,老板女士第一个点菜.只见她,手执菜单,纤纤玉指在菜单上轻轻滑过,轻启朱唇,舌绽春雷,道:"
THIS,
THIS,
THIS,
AND THIS ONE."
哈哈哈哈哈......乐得我差点没把早上喝的茶都喷出来!接下来,不必细说,所有人都在"THIS,THIS,THIS,AND THIS ONE"中高效地结束了点菜的程序.
很快,服务生端上来一蓝面包棍儿,还有点小饼饼之类的东东.我们每人取了一小块儿,边吃边聊边等菜.
很快,开胃菜送上了桌.我根本辨别不出盘子里倒底盛了些什么,只觉得一嘴下去,刺激得唾液"唰"的一下流了满腮帮子,脑门儿上直冒汗.耳听得大家纷纷指着自己的盘子盛赞"好!爽!",俺难过得心里只埋怨自己在国内把自己的胃口养娇了,没锻炼好.强忍满嘴强酸一样的"开胃"菜,一狠心,硬吞下去,随即露出幽雅的微笑,赞道:"不错,很有特色啊."----列位看官,我可是从不说瞎话的啊.
好在,我的胃,那是千真万确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考验的.这点子开胃菜算什么,毛毛雨啦.
为了表示我不是那种随便浪费粮食的败家子儿,不一会儿,我就把一大盘子开胃菜全倒进了肚子.别笑话我土鳖啊,我是跟老公的老板学的啊.
接下来,汤啊,正餐啊,甜点啊,一道一道的上.我们一道一道的认真吃,连饮料都喝得涓滴不剩.当最后的一口下肚后,我惊奇地发现同桌的每个人都保持坐得笔直的姿势!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就觉得可乐:估计当时每个人都撑得弯不下腰去,只好笔直坐好,挺胸收腹,好尽量给胃腾出最大的空间.哈哈哈,乐S我了.可是,当时真是难过得我要S!以前,在国内,最不喜欢的就是吃西餐,觉得规矩又大,口味又不习惯.这回可是治S了我啦!早知道会有这个遭遇,当初在国内,拼S拼活也的多多练习啊!
餐罢回家,老公一直折腾到半夜,都嚎着胃里撑的慌,睡不着.我的胃是很争气的,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喝了无数杯水.
呵呵.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真是有不少有趣的经历.来了北美这些年,的确学了不少学问.反而,对中国的老传统,忘得越来越多.经常连说都不会话了.实在是对不起老祖宗,对不起以"中国通"自豪的自己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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