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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金山—在你的发梢上别上鲜花

http://www.canachieve.com.cn 发布日期:2009-06-09


  这支在1967年发行的歌和这个城市同名,唱歌的人叫Scott McKenzie,在那一年是一支一发行就在美国的排行榜上冲到第四的流行歌曲。而在英国,德国,荷兰,挪威,芬兰,爱尔兰澳大利亚,新西兰,马来西亚,以色列的排行榜上,都曾名列第一。在沿着280号高速公路朝着旧金山驾驶的时候,收音机里就是这样一支歌。想起了1960年代的旧金山,想起了民权运动,和反对越战,想起了嬉皮士的音乐和满街漂浮的大麻的味道。但我们汽车沿着硅谷的八条车道的高速公路向北,我不知道还能找到多少旧时的痕迹。

  那时是在初春的十分,还有些料峭寒意。中国在旧金山的大使馆和我们学校的中国学生会联系,说一位中国的领导人要来这里访问,当地华人会有欢迎活动,问有没有人愿意去旧金山参加。当时赋闲在家的我,正在寻找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来做,于是就纠集几个朋友租了辆车,浩浩荡荡的上了路。租的是一辆福特Focus,四平八稳,中规中矩,颜色倒是很妩媚的酒红。几个人都是刚刚拿到驾驶执照的新手,所以司机的人选也没有什么争执,本来也是不远的一段路程,也仔细的分好了每个人的驾驶路程。

  高速公路如一条懒散的大虫子,夸张的铺陈在广阔的山谷里。经过冬天漫长的雨季,公路两边,山色水光,蜿蜒起伏,青绿得明媚照人。当车子里的收音机可以收听到湾区广播电台,当那支旧金山-在你的发梢戴上鲜花温柔甜蜜的唱响,所有人都慢慢睡了过去。我醒着,我是司机,于是成了唯一一个见证古老的大城市是一种怎样的姿势迎接远来的访问者。

  首先是堵车。宽阔的高速公路慢慢收紧,缩成四条车道,车子就在路上排成了长龙。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如沙漏一般,挤进了入城的车道。看看窗外,什么也看不到,似乎自己的四面八方都是车。旁边车里的人,木然的注视着前方的车尾,似乎在朦胧中打着瞌睡。另外一面车里是个棕色头发的女子,一只手若有若无的扶着方向盘,看着观后镜,用另一支手涂着睫毛膏。看到这一幕我不禁笑了起来,看看自己车里的人,都还在睡梦中,如此精彩的一幕只有自己一个人享用。

  缓慢的盘过了若干高架桥,旧金山进入了我的视野中。几百年前,飘扬过海来旧金山的人趴在船头上张望的是金门大桥。而如今的我们,第一眼的旧金山映像却是在商业区的高耸如云的摩天大厦。远远的看去,并不雄伟,几幢大楼,彼此依靠,似乎是在那铺张的大城市的中间建构一个岛屿,有点飘摇无根,孤零零的意思。其中的一幢大楼是美洲银行的总部,标志着旧金山金融中心的地位。

  追述过往,于是想起这个城市另一个典雅的名字,也是直接的音译, “圣弗朗西斯科” (San Francisco)。 那是1847年墨西哥人以西班牙文命名的,当时这里的居民只有800多人。而在1848年这里发现金矿后,移民蜂拥而至,掀起了淘金热。许多华人作为“契约劳工”来此挖金矿,修铁路,备尝艰辛。此后大批华工在这里安家落户,旧金山这个名字也是来自于他们。据称现在旧金山的唐人街是亚洲以外最大的华人社区。我们的旅途的第一站也就是唐人街。

  所谓唐人街其实并不仅仅是一条街,而是一个很多街道的社区。而在这个区域开车是对驾驶技术的巨大的考验。不仅仅单因为街道狭窄,而且不断的上下坡,此外还有数不清的单行道,和Stop Sign。做为一个新司机,我满头大汗的带着大家转了几圈,宣布迷路。在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辆巨型货柜车在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的狭窄的路面上三点转头再加平行停车之后,自认为没有这样精巧的技术,于是决定停车步行。把车放进了公共停车场,我们开始游览唐人街。满街亚洲面孔,却大多是说粤语。招牌上是中文,却几乎是繁体字。浅浅逛了几家商店,竟然发现了和国内的菜市场一样的地方。一群人急急走了进去,发现和资本主义宽敞明亮的大超市相比,这个小小的菜市场一样的地方,真是有些怀旧的感觉。刹那间,恍如隔世,已经回到遥远的水的那一面的祖国。同行的朋友都看起来有些迷茫的样子,好像也都有些时空错乱。找了一家餐馆吃越南米粉,没想到如此破败的门脸下米粉的味道却还真是不错。饭后稍做休息就坐公共汽车去了联合广场旁边的“旅游服务中心”拿了旅游资料,再买了一份公共汽车与电缆车共享的Muni Pass准备下午的游览。

  坐公车直接到了渔人码头,我一直以为它是应该叫做“愚人码头”,多谢齐秦的歌。问了一圈,发现只有我一个人有这样的误解,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的构造。Fisherman’s Wharf是多么质朴的一个名字,直接告诉大家这是一个捕鱼的地方。

  这里原只是个意大利渔民出海捕鱼的港口,附近沿海盛产鲜美的螃蟹、虾、鲍鱼、枪乌贼、海胆、鲑鱼、鲭鱼和鳕鱼,渔民们每天凌晨3点启锚出海,下午再收船返回码头,那时总会有一些好奇的人去观看他们的渔获,甚至向他们购买,后来他们就干脆在码头边设摊子贩卖海鲜,并把螃蟹、鲜虾放在锅子中煮熟,做成鲜蟹和虾仁沙拉以飨游客,逐渐形成了渔人码头的一景。今天这些摊子多半集中在Jefferson St.和Taylor St.的交会口,对面的广场也立了一座以螃蟹为标帜,上书「Fisherman’s Wharf」几个大字的圆形路标,极端吸引注意力,绝不会走错地方。现在除了这些海鲜摊子外,博物馆、商店、画廊、古董店、餐馆、购物中心和纪念品店已挤满了这个小地区,甚至还拓张到另一头的39号与41号码头周遭,成为一个范围广阔的观光区,但码头上渔民卸货的气氛一如当年,每年10月也一样举行船队的祝圣仪式来绵延传统,而元旦的午夜钟声敲响之时,所有的船队也依然一起鸣笛来庆祝新年的来临。显然,游客已经将这个质朴的劳动人民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和旧金山文化相辅相成,不可缺少的精致的景观。

  啃了几口螃蟹,端着一杯香浓的南美咖啡,在码头随意游走,聆听着街头艺人的吉他和鼓。这音乐已全然不是嬉皮士时代,越来越多异域的风情,南美的,印度的,非洲的。这个城市似乎在以更加舒适的方式迎接新的元素。越近海边,就觉得越加寒冷,等那浅灰水面真正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衣着单薄的我们已经承受不住寒意,匆匆略过天光水色,就将渔人码头的映像留在了朦胧的雾气之中。旧金山的海水是浅灰的,是云层和雾气的颜色,只有天气特别晴好的时候才能看到蔚蓝的海面,而这种时候是真的很稀少。通常看到照片里的碧海红桥必定耗费了摄影师很多时间来等待正确的时刻。

  然后便真的感觉到很累,我们决定坐车回停车场,开车去旅馆。先坐了普通的公共汽车,然后便发现还有电缆公车可以坐。于是便下了车,准备换乘。电缆铺在马路中央,于是电缆车也停在马路中央。先是停到响亮的铃声,然后便是剧烈的钢铁摩擦的刹车声,电缆车停下了,我们冲了过去,抓住栏杆,奋力爬上了车。刚刚站稳,司机喊了一句什么,基本被嘈杂的人声淹没,似乎是问下还有没有人上下车,又有点像让大家都抓紧,纯属猜测,车又开动了。点缆车的减震系统相当古老,可以说基本没有所以车上的我们能够感觉到每一个微小的颠簸,但是这种颠簸更多是一种乐趣。过了几站,又对着窗户外侧的座位空了出来,我们便坐了过去,注视两边的维多利亚式的建筑慢慢退后。路人朝我们招手,我们也朝路人招手,我们看路人是风景,路人看我们也是风景。

  山势渐渐陡峭,电缆车吃力的上爬,我不禁也捏着一把汗,悄悄的帮她加油。终于爬到山顶,司机大喊一声,这次终于听明白,是让大家抓紧,然后刹车一松,整个车以一种近似与自由落体的姿态冲下山坡,一时间车里尖叫声抽气声混成一片,而更多的却是笑声。

  一群人在欢笑中下了车,原来的困意也不翼而飞。天色尚早,大家都不愿意这样就去旅馆休息,察看了一下地图,诺布山区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于是就开车去转转。这个地区是俄罗斯和其他东欧移民聚居的地方,位于斜坡上成排的欧洲式住宅勾画出一种让人难以忘怀的贵族优雅和精贵。豪华庄严的天主教教堂将高耸的塔尖锋利的刺向浅灰色的天空,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绕过云层撒在塔下的花园里。那里没有游客,只有当地的住户三三两两的在草地上和自家的狗嬉戏。对于上帝的触及是通过那高高的尖塔,还是通过懒散的日常的游戏里? 多年前的圣徒们也没有答案.

  开车绕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著名的九曲花街,还是那个感受,真正看到的实物并不如照片里那样美丽。但是我们都还是排着次序每个人都开车走了一次。转完花街,大家都开始脑袋发晕,于是开车慢慢溜下山坡,去旅馆休息了。从房屋的空隙间,看到山下的旧金山市中心,在夕阳造就的桔黄色光线下,显得特别宁静安逸,怎么也不能想到白天的她曾经如此繁忙。

  第二天,参加了对领导人的欢迎聚会,特别神奇的是见到了很多年失去联系的大学校友。谈话间,友人鼓励我不要浪费时间,或者选择再进大学深造,或者学习一门实用的技术,还引用了美国作家,威廉.萨洛扬(William Saroyan)的话, 如果你还活着,旧金山不会使你厌倦;如果你已经死了,旧金山会让你起死回生。旧金山之行是我到美国之后的第一次旅行,我总有一种感觉,那个城市在神秘而安静的影响着我后来的很多人生选择。

  PS:给杂志写的稿子,可能有点造作,大家别嫌弃。看到这里地方好,忍不住过来拜拜山头,希望和大家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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