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因为工作调动，卖了佛州的房子，搬到落基山脚下的一个美国小镇，又买下了一座带着大片地的房子。经过了一波三折，镇政府总算批准我家分地建房（参见５月１６日本版《美国邻居管得宽》一文）。此后，盖房工程正式启动。

　　网上买到了图纸，我和老公开始寻找总包工。面谈了不少人，有的一看图纸就漫天要价，有的要求先交１０００美元定金才给做预算，还有的说不能马上开工……４个星期后，我们总算找到了还可以接受的总包工哈斯特先生，就和他签了合同。哈斯特要以我们的名义申请建房许可证，说如果中途合同不能继续，我们可以自己接着盖，能省去再申请许可证的麻烦。虽然这句话的意思我们一时无法理解，但听起来对我们有利，就听他的了。

　　工程一开始就不顺利。地基有点儿不平，把高的那块削下来填到低处就能解决问题，可哈斯特自作主张挖了个大坑，挖出了一大堆土，然后让“别的包工头”把土拉走，还要我们付运输费。一个偶然的机会，哈斯特说，那个“别的包工头”就是他自己。

　　原来，哈斯特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盖了房子，整座房子建在一个沟里。他在我家地上挖了坑，把土运去填自己家的洞，还让我们付运输费！

　　有行内人算了一下，那６０车土大概值６０００美元。我们决定把土送给他，但拒付１４２０美元的运输费。

　　此后不时出现问题，不断多出额外的花费。一次，哈斯特从工地上拿走了１２卷价值１０００美元的油毛毡，我们追问，他承认是他拿走了，还说我们要它没用。这事使我们最终下决心解雇哈斯特。

　　合同不再履行，哈斯特要求我们支付５７％的工程款，可那时工程只完成了４２％。哈斯特打来电话威胁说：“如果你不付这些钱，你通过我付给其他人的支票，我一律扣下。”此后，哈斯特又发来电子邮件说，我们单方面撕毁合同，他要用尽一切办法让我们该付他的钱，一分也跑不掉。

　　既然哈斯特这样说，我们要准备准备。我们对法律事务毫无经验，只好翻电话簿，找律师，搞调查。一位好心的律师同情我们的遭遇，就介绍了一位内行。这位内行要我们查查哈斯特的执照——盖我们这样的房子，该有高一级的执照，而高一级的执照费用高，考起来也麻烦一些，所以大多数总包工只持有最低级别的执照。

　　果不其然，我们从政府网站上查到，哈斯特的执照是最低级别的。按照法律，他没有资格建我们的房子。这会儿我们才明白，哈斯特为何要求以我们的名义申请建房许可证。既然他是“明知故犯”，我们就有权终止合同，而无须承担任何后果，连那些该付的工钱也可以免掉。

　　帮律师打赢官司

　　问题搞清了，我们继续盖房子。哈斯特打了若干电话、发了若干电子邮件来谈判未果后，把我们告上了“小额法庭”，理由是“该付的账没付清”。

　　“小额法庭”是专门为老百姓设计的，由于诉讼涉及的金额小，较好的律师一般不愿接“小额法庭”的案子。我们想省时间，就请了一个律师。可开庭前，律师要求把已经谈好的报酬增加６０％。我们于是辞掉了律师，自己上法庭。

　　法庭上，丈夫一个人和对方３个人辩论，我在下面干着急，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法官就给了一个警告。不到半小时，我们就输了官司。

　　我们要求重审，并且另请了一位律师迈尔思。

　　按照法律的规定，法庭不会为任何犯了法的总包工索取款项，但总包工有权索取他执照范围内的报酬，在我们这个案子里，他有权索取工程款的７０％。而我们解雇哈斯特时，的确还没付够７０％。

　　当对方律师提出以上观点后，我们的律师迈尔思显得有些被动。他是个有经验的律师，但已过了创业期，赢的欲望没有我们强。于是，我们向他要了有关法律文件，回家研究。

　　我和丈夫先找来之前类似的判例读了读。这些判例是从书上复印下来的，上面满是长句子，法律术语一个接一个，一遍还没看完，我的头就大了。丈夫鼓励我再试一次。这一次虽然也没读完，却读出了一点点门道。我们给迈尔思律师发了电子邮件：“我们的房子只建了一半，如果哈斯特可以据此索取７０％的工程款，那就使得高级执照失去了作用；他什么样的合同都敢签，因为他可以把房子建到某一个阶段，收了钱就走人。这样一来，这条维护消费者权益的法律条文就会鼓励总包工违法乱纪……”

　　也许哈斯特没舍得花钱请好律师，不久，哈斯特的律师发函来说，他们已经撤诉。

　　人是要讲道德的。钻到钱眼里的人，是不会有大智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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