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我的美国黑人朋友
http://www.canachieve.com.cn 发布日期:2009-06-03
我一听中国人把黑人叫黑鬼,心里说不出多反感,因为人家皮肤黑你就叫人家黑鬼,如果白人、黑人看你是黄色皮肤,就叫你黄鬼,你高兴吗?我当然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很多,甚至相当多黑人懒惰、智商低,犯罪率高的地区大多数是黑人居住区。即使这样你也不应该叫黑人为黑鬼。
改革开放以后,大批中国移民来到美国开拓自己的新生活,迁徙自由应该是人类文明生活方式的象征。来到人家的国土,就该除遵纪守法外还要认同这里的文化并和这里的人民和睦相处。其实很多黑人勤劳热诚,我就碰到一个又一个可爱的黑人,他们曾经真诚地帮助过我,他们都是堂堂正正老老实实的好人,好朋友。
这位美国黑人同学每天都开车送我回家,她的家和我的家方向是相反的。
那是刚来美国留学的第一年,解剖课是我最头疼的一门功课,因为所有单词全是生词,不但学解剖还要弄懂一个个单词的中文意思。最初的学习不可能完全不理会中文,因为还没有建立完全用英文思考的习惯。学习十分吃力,尤其神经解剖那一章,我有一种快要死掉的感觉。那时我没有车,每当下课,我必须提前十分钟离开教室,因为最后一趟公车是晚10点,而下课也是晚10点,从教室到汽车站还要走一段时间。而下课前十分钟,恰恰是老师布置作业、讲解考试试题要点的时间,这十分钟十分重要。
Alisa是一位黑人,她当时在一家养老院做护士。她选学解剖课就是为了重新拿学位。她白天工作,晚上来上学。她知道我的实情,就主动让我搭她的车回家,一上高速公路,我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因为她送我回家是反方向的,不是顺道。我心里不知多么过意不去,按照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人家帮了自己,一定买点礼物送给人家,可当时还是留学生的我手头绝对没有多余钱,买什么礼物呢?打开自己的两个旅行包,翻出一件手绣真丝衬衣。送给她时,当然免不了说太感谢你每次送我回家。她拒绝收下并对我说,只要你以后也这样帮助下一个人。她这样说我心里好受许多,我是多么希望有能力更多地帮助别人,而不是等待别人帮助自己。我相信一旦我能站住脚,我一定会帮助下一个人。
感恩节她请我去她家欢度,她告诉我,她的父母亲和姐妹都知道她和一位中国留学生做朋友,他们都欢迎我到她家去。说实在的,我心里也有一点种族歧视,我害怕上黑人区黑人家过节,都是黑人只有我一个中国人,我心里也有点不太舒服。后来几天她缺课,我暗自庆幸她没来,感恩节的邀请自然也就取消了。可感恩节的头一天,下课了我走出教室,她在教室外边走廊等我。她告诉我这几天她没来上课,是因她丈夫被警察逮捕入狱,她是专程来接我的,怕我感恩节没地方去会孤单,想我的中国家人。感动的泪水不是夺眶而出,而是改航道朝向通向心的地方流淌,心里酸酸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时我刚来美国还不会拥抱,只是拉着她的手说A1isa你真好!
又是一个学期,那是AdvancedFirstAid(高级急救)课,学期结束时老师布置了一个作业,自己打急救包。当然备品包括绑带、剪刀、酒精棉、香皂还有三角巾,都自己准备,如果装个急救包合格,老师多给成绩单加20分,因为美国大学选修课,学分计算累计多出20分是很大的额外收获。这个急救包的费用30多美元,我当然舍不得30美元买这些东西。我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同学们都被老师加了20分。
有一位黑人女孩主动走近我私语,她说她让老师看完,然后把那些东西给我,但不能所有东西全一样,这样老师会发现。于是她说老师看完了她装备的急救包,就把香皂和白色三角巾拿出来,这样我必须补充另一种牌子的香皂和另一种牌子的三角巾。她立刻开车带我到她家,从柜子里拿出香皂,然后她拿起剪刀就从白色床单上剪下一块三角巾。她的小女儿刚会说话,哭着不让她剪,她对女儿说,上帝让我们关心每一个人,尤其关心穷人,你说对不对?那小孩一听说上帝让做的,就不哭了,还对我说sorry(对不起)。后来我请她来我家吃饭,她说天空下的人全是一个家庭,她真的把我当成一个家庭的成员了,常常帮我买菜,开车带我到各处去玩。
我应征了一个广告,给一个9岁的黑人孩子教中文,她的母亲是位空中小姐,这是一个单亲家庭。这位空中小姐一出去飞行常要三四天回来。她和我商量,教她的女儿学中文并留宿陪她。我当然不计较这些,在哪睡觉对我都一样,我帮她学中文,其实她也帮我练英语口语,9岁的孩子什么也不影响我。合约是我一定在规定时间来陪她,因为美国法律规定12岁以下小孩不可以自己在家,邻居发现揭发,家长会坐牢的。这位空中小姐向我交代,一旦有什么紧急情况和她邻居DaJin联系,他会帮助我。DaJin也是黑人,他也在航空公司工作,是飞机修理师。她带我去DaJin家,一开门吓我一跳,DaJin的脸黑得像刚出窑的炭。黑人分许多种,有黄里透黑,有黑糊糊的,DaJin像炭一样黑。然后有六七个像炭一样黑的孩子一下拥出来,我的感觉和心情都一下子有一种受惊的感觉。既然空中小姐这样托付我,我只好照办——有事找DaJin。
这个9岁的黑人孩子,在她妈妈面前说得好好的,她妈妈一走,就变了样。我出去买东西回来,她说啥也不让我进来,门反锁着,我怎么叫也不开,打电话,她也不接听。我站在门外,这时天下起毛毛雨,我又没带雨伞,我当然不可以一气之下回家,那样我将承担法律责任,因为我和她妈妈有合同。把一个9岁的孩子扔在家里这绝对犯法,我不可能淋着雨在外边站一夜,明天我还要上课,眼下只有找DaJin了。我敲开DaJin的家门,心里怦怦跳,因为在美国有事一定要挂电话,不可以直接敲门,这是美国人的文化,但是住宅区里没有公用电话。我担心叫开门他和我怒吼,翻脸,甚至对我开枪,因为我听说过随便敲美国人家的门会被打死……
DaJin打开门不但没怪我,反而很亲切地问我Doyouneedhelp?他陪我来到空中小姐的家,屋里那个孩子说:我不能让她住我家,因为我不了解她,我无法喜欢她,我不能和一个我拿不准喜不喜欢的人住在一起。一个9岁女孩的回答是那样铿锵有力,无法辩驳。美国小孩多难管我是亲身领教了,这一晚我是无法和她共处了,因为美国小孩6岁的都会开枪,谁知9岁的晚上会干什么?DaJin当机立断把这个孩子接到他家,去和他的小孩在一起。这时我仍然放心不下。今天晚上我当班,这是我的工作,如果把她送走,我怎么和她妈妈交待呢。DaJin当时拿出一张纸和笔,写了一个过程并作为当事人签字,当然这一张纸是有法律效力的。
DaJin把这个小孩送回他家后就开车送我。汽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车厢里灯光很暗,我从侧面瞧着他那黑皮肤的脸膛,对黑人的所有偏见全消失了。他不住地安慰我,Don’tworry(不要担心),还不住地对我说,一切他和她妈妈讲。
第二天我接到空中小姐的电话,她不住地道歉,表示她的女儿不懂礼貌,使我受惊,并回答说照付我这一天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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